川上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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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过的法语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到头来还是用英文交流会比较方便。

到了搬家的日子,却突然开始有点舍不得房东太太,还有他那位高冷的老先生,虽然我们彼此间的对话没有超过十句。

黑色的自行车上已经隐约出现了斑斑锈迹,半剥落的漆皮薄薄的,微微卷曲着。

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没有,房东太太依旧用她生硬的英语低着头小声说着,这几年来她的英语倒是说得越来越好了。

窗外的街道湿湿的,油亮的路面上贴着几片火红的梧桐叶,反着远处街灯奇异的光。

我穿过餐厅和客厅,地板发出吱吱哑哑的声响,对面的房门虚掩着,房东老先生和她的女儿在里面用掸子拂着书架上的灰尘。

Hi. 我不小心又說了英語。

Bonjour. 她回了回头,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Quel langue parle vous? (你会什么语言?)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问了这句话。

Je parle français, plus un peu anglais. (我只说法语,再就是一点点英语啦。)

Français only? (真的只说法语?)

Mon anglais est très épouvantable, you know. (我英语挺糟糕的,你知道。)

All right, quelle votre month de préfère?(好吧,你喜欢什么月份?)

Janvier, c'est ici. (一月吧,就是现在。)

Pourquoi?(为什么?)

C'est un secret. (这是个秘密。)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头转向了窗外,窗户开着一条缝,屋内的一侧凝结了许多水汽,有的地方变成水珠,顺着玻璃慢慢滑下来,留下清晰的可以看到窗外街道对面梧桐树树皮的水痕。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Q和Z发来短信:你都收拾好了么,我们的飞机是早上十一点的,你要是收拾完了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出来一起走走。

我的拇指触碰着灰白的屏幕发出回复:你们休息吧,我一个人走走就行。

跟房东太太说了声我要出去转转,叫他们不用等我。Do you bring your ke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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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今天周四,晚上最后一科期末考试,七点半之后,大二一年就结束了。

早上其实稍稍晚起了一点,八点来钟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恰巧H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H几天前就结束了所有科目的考试,现在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十五号才坐飞机回国。先是回国,一个月之后再飞洛杉矶,去UCLA上暑期课程。

很多人都考完了,于是社交网络上充斥着愉快的气氛,同时也给还有科目没有考的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秀优越之类的种种其实也只是过眼烟云,大不了按下Home键回到桌面或者锁屏就可以。

Ciel似乎最近开始忙着上班的事情了,在A教授那儿实习。“代我向A问好哈。”我跟他发简讯说。“他人不在。”

想来暑假这么快就要来了呢,感觉都没怎么做好准备。本来预计着考完试大吃一顿,想想之后还是把肚子留给台北夜市好了。

说到台北,其实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个我还是心里有谱的,订住处和行程安排这些事情,考完试都好说。

J在脸书上发message过来说要我给她寄明信片,还主动把地址发了来。你要小清新一点的,还是大众一点的风格?我问。

哪个好看就要哪个,凭第一眼做决定吧,或者你也可以两张都寄过来。我盯着iPad屏幕似乎能看到她的坏笑。

真是交友不慎啊,我心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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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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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每个清明都是下着雨的,即使在国外也不例外,或许这本来就是一种寄托。

H打来电话,寒暄着半开玩笑地问我今天烧纸了么。这种给祖宗们的汇款也不一定能送达吧,还得算汇率,老人家算不清楚。不过清明祭祖的传统不能丢了的,中华文化发展这么多年,祭祖的传统既是对前人的尊敬,也是对后人的表率。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教导我,人不能忘了根之所在,无论身处何地,地位贵贱,“根”是不能忘了的。

我很幸运,能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这样看似传统但是却至关重要的道德教育,无论是父母辈还是祖父母辈,都给我讲过很多过去在家族里发生的故事,乍一听像是听故事,其实是在暗地里打下家族观念的地基。汉族人不同于蒙古族和藏族之类的游牧民族,三千年前汉人就开始了农耕生活,从此定居一处不再游走四方,落叶归根的观念也由此巩固了下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现在坐在赤道旁边的宿舍里写下这些文字,对这句话真是深怀歉意。


梦断都成空

儿时的清明其实看来不是个很吸引孩子们的节日,上山扫墓一路上的艰辛,还有祭拜时的点火焚币和插花鸣鞭,都曾经让胆小文静的我觉得处处受惊。现在想起来还能依稀记得跟外公、母亲和舅舅去山上祭祖的场景。四月初的太阳不算刺眼,早上还有些微凉,到了中午却有些炎热之势。先祖们埋葬得比较分散,又在山顶,一路上流了不少汗水。

想来清明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才走了那么一点儿路,爬上一座小山,就要跟阴魂们打照面了。

每个国家都有关于鬼魂的节日。小学的时候逛书店觉得一本叫做《聊斋志异》的名著看起来不错,于是买了下来准备回家去看。晚上坐在床头捧起新书,才刚翻开一页纸,父亲就凑过来:“在看聊斋啊?”“嗯,你看过么?”“你真的要看着本书吗?这里面都是鬼故事呢。”年幼胆小,吓得我直接把书扔到一边了。

后来慢慢重拾聊斋胆颤栗兢兢地读,读到《鬼母痴儿》就顿时重新认识了这本书。一个民族怎么创造和传播民间故事,其实也就反映了这个民族的品性,而汉族人终究是善良的民族,即使在阴间也如此。既然鬼是由人死后变成,人有善人恶人之分,鬼自然亦有善鬼恶鬼之别。阴阳之隔却不能阻断母慈子孝的情谊,那个时候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民族美德。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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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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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想去博物馆了呢,上次去博物馆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我一个人带着三个路痴在国家博物馆和艺术博物馆转了一整天,然后大家都迷路了。

曾经从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要想了解一个城市,最好先去博物馆转转,在回家的路上留意下公交车上的人们,下车以后看看车站的干净程度,基本上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就被展现出来了。那天我们在街角迷了路,看着市中心特有的车流潮水般地从身边的大马路上涌过,一对老年夫妇迎面走来,问我们,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看起来他们都大约六七十岁了,欧洲人。老先生一身白,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老太太的衣着我却记不起来了。只觉得看着他们就有种身处威尼斯的闲逸。在新加坡有不少白人,他们中很多是当年英国人来这个小岛管辖,最后定居下来的那一代人的后裔。

老夫妇很热情很耐心地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谢过后继续前行。午后的阳光照在我们的头顶和面庞上,泛着惨白的光晕。J问你们累么,前面有一家小店,要不要去里面休息一下?

进了店我才注意到这是家宗教商店,不知为什么我一直走到最深处,看到墙上的十字架才意识到这一点。店里弥漫着悠扬轻柔的唱诗声,以至于我一开始还以为进了一家古典音像店。对于宗教的态度我一直不是很明确,有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学工科的学生,对待周边的事物应该以科学的眼光来审视。但是作为一个准平面设计师和音乐爱好者,我又对人文、历史和艺术非常敏感非常尊敬,尊敬到总是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发掘心中的信仰,才能跟更好地去理解艺术的存在形式。

店主是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大妈,看起来像是亚欧混血,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卷发,看上去很慈祥亲切。在我们四个不速之客打断之前的安静,在店里四处游走的时候,她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安静地坐在收银台边做着十字绣。夏日的午后有一丝平静的慵懒,奇怪的却是在这家小店里,感受不到一点点世俗的气氛。

可能是精神的力量吧。

出了小店我发现,小店旁边就是一座小教堂,在周围两三层的房群中,高高的尖顶直指天空,塔顶的十字架洁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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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的故事

理发真是件烦恼的事啊。

出国前就有学长在聊天的时候告诫我,国外理发不便宜,而且一般都剪得很糟糕。来了一看,果然是这样。因此尽量把理发的时间都定在回国的日子里,但是我的头发多且长得快,半个月之后又长了起来。去年夏天回家的时候干脆把头发剃光了,瞬间感受到了洗澡不用洗发水的方便,然后现在头发已经浓密得随机一梳理就是一种发型了。

理发是家庭大事,从小到大都如此。就像父母总是不让女孩子留长指甲一样,男孩子头发长了点父母就要说,我家尤为如此。记忆中和照片上的我一直都是那个瘦弱男孩,留着小平头,从来没怎么变过。

第一次去剪头发是在二月份,那个时候离上次理发三个月,头发长到已经能碰到眉毛。我先向朋友们打听了下去哪儿比较便宜并且比较近,毕竟去太远的地方交通上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一个学长告诉我直接去一家叫做QB House的连锁店就好,这家店基本上所有的商场都有,而且价格算是最便宜的。便宜?我问,多少钱?学长说,十刀,十分钟就能搞定。

对于当时刚来这个小岛还没来得及适应湿热的气候的我来说,因为一日三餐只有午餐在学校要自己掏钱解决,早晚餐都在宿舍吃,十刀就是两天的伙食费。听到这个数字,我心里小小地吃惊了一会儿。学长看我有点发囧,也估计我被价格吓到了,安慰我说,没事,刚刚来的时候总觉得什么东西乘以五之后都显得贵,时间长了就会习惯这边的价格了。

我查了下地图,估摸着这一路上应该不会迷路,于是就出门了。到了才发现要做到迷路还真的很难,QB House的招牌太大,显眼到一出超市你的眼前几乎都是标志性的蓝色和白色的灯光,晃眼到快要瞎。

没有人排队,我就进了店。理发店里很干净,完全没有国内理发店满地头发碎屑的感觉,这种感觉生疏到了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进了乔治奥威尓笔下的工厂。我在一个机器上塞了十刀钞票,机器吐出了一张卡片,我拿着卡片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阿姨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过卡片,开始准备理发的工具。

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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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夫饼老伯

宿舍餐厅晚上会有夜宵,对于大多喜欢熬夜和那些一到晚上肚子就开始叫的人来说这是个无与伦比的优越。

说是宵夜,其实只是华夫饼而已。看起来做法简单,却好吃得让人欲罢不能。这种低廉的食物往往能在夜里给人带来满满的幸福感,或者说这仅仅是饥不择食的魅力所在。

做华夫饼的是一对老夫妻,老伯大约五六十岁,或许年龄更大,因为看上去很苍老。老太太则是个小个子,话不多,经常只是一言不发地在老伯身后准备着烙饼用的面糊。去年我不在这个宿舍群住,偶尔会听住在这儿的朋友说有家华夫饼味道不错。搬来以后才开始慢慢接触老伯。老伯人很好,只要有人接近他的小摊,他就会很高兴地用英语问你要吃点什么。一边做饼的时候还会聊聊学校里的事情,学的什么专业和课程之类的东西。

其实凭外观来看老伯夫妇两人的生活应该比较辛苦。有好几次在不经意间我注意到老伯的脚上是一成不变的塑料拖鞋,很便宜的那种,甚至已经开始褪色。他的衣服也只是很普通的那种短袖,领口有的地方开始破了。老伯脸上的皱纹很明显,肤色是典型东南亚人的那种古铜色。也许我的观察不太准,毕竟每次见到他都是在晚上,餐厅的残灯是不够照亮更多细节的。

华夫饼小摊白天关着门,只有在暮色降临大家吃晚饭的时候才会看到老伯和老太太在准备食材。从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到餐厅,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直到有次我和C在餐厅里聊天坐到凌晨一点多才突然意识到角落一暗,华夫饼小摊熄了灯,夫妻俩消失在餐厅的某个出口。

那么晚了,早就没有了公交车。他们的家在哪里呢,离这儿远么,他们怎么回去呢?白天里想必老伯一定还在做着其他的工作来养家糊口。或许他们有孩子,孩子应该上班了吧,老人家只是因为没有人陪伴才来卖华夫饼?但这个猜测马上就被打消了,他的衣着,还有那么迟才回家的事实似乎有些牵强。

我曾经和朋友一起在校园里夜行,学校很大,大马路两边亮着橙黄色的灯,偶尔会有一两辆车从身边开过。远处丛林里时常传来蛙鸣。夜里有些凉,湿气又很重,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会不会穿得多一点?

我不会去贪念富人们得豪车和大房,虽然有时会免不了羡慕一小阵;我也不会看不起穷人们褴褛衣衫和布满皱纹的眼角。每次回到宿舍穿过餐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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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烦恼,而已

今天非常累。书法大赛几乎占去了一整天的时间,从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就起床一直到下午五六点才结束。本来还准备结束后赶去参加周五快闪排舞的,无奈确实太累,便没有去成了。

其实今天的活动是让我感到有些小失望和失落的。活动的策划有些地方欠妥,作为设计师的我却担负起了出版联系人、总务和摄影师的角色。当然每个人今天都不轻松,但是我也不是闲着从来不做事的那种人。误解归误解,人终归还是寂寞的。沟通不当可能是个问题,我想拍time-lapse,每隔五分钟就上楼去按一下快门,结果看起来就像不好好擦桌子的懒人。通常不想被人忽略,但是真正被忽略的时候却显得无比镇静,镇静得连我自己都惊奇。好好地擦拭着积尘的椅子,即便大家都休息了,端着咖啡,早起吃的两片饼干和喝的红茶早就在胃中被消化得一干二净,苦笑了下,继续擦拭着椅子。

C非说我没把花名册给他,即便我竭力解释一大早见第一面的时候就递给了他;Q非说我没干正事,即便我手机上还在走着着下一次按下快门的倒计时;S非说我没有在颁奖的时候到台边拍照,即便我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固定在三脚架上的相机屏幕,对着舞台方向。

和X走回宿舍,泡了杯茶吃了点饼干。想着明天还有测验呢,这一个周末就这么耗在了乱七八糟的社团活动上。周末真短,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情。

其实每件事情之所以被做,是有它本事的意义和目的的。没有漫无目的的游走,即便是逛街和散步也是为了在漫无目的里寻找某些有意义的东西罢了。简单的道理,想着简单,有时候就是不容易懂,或者不被他人懂。

不过看到了美好的事物,再不安和怨念的情绪也消散了呢。

一场大雨过后,晾在外面的衣服湿答答地滴着水珠,今夜星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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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世界处处充斥着不完美

这个学期感觉过得特别特别快,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十三周就跑完了,接下来大家都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图书馆里的人竟然多了起来,并且还是几乎成指数增长,一天比一天多。曾经的进图书馆随便找张空桌子边坐下看看书玩玩iPad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竟然到了要起得很早等图书馆开馆的地步。一切似乎在意料之万,却也在情理之中了,于是偌大的教学区因为人来人往而显得拥挤不堪。

周二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被旁边一桌子的人吵得不得安宁,即便是带着耳机听着钢琴曲甚至是摇滚都不怎么能济事。于是在心中狠狠咒骂这这群没素质的人,趁着去还书的时候举报了一下。有很多事情都是走形式的,区区几句话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即使是在以规章制度办事而出名的新加坡也一样,很多陋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憋屈过来,素质这个东西也是平均而言,放在个体身上有时候就失去了统计意义。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慢慢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处处充斥着不完美,虽然我不能容忍我的世界中有不完美。但是我的世界毕竟不是客观的世界,存在的还是那些事实,丝毫没有改变过。

昨天上完这个学期最后一节课,和往常一样除了第一节课和随堂测验之类的情况会座无虚席之外,平时的课室都坐不满人。教授是我这学期最喜欢的教授,学的也是我这学期最喜欢的流体力学。很多东西都是凭着“喜欢”而去的,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有动力去探索,这一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从预科到现在将近三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尝试着调整不同的学习方式来达到最好的学习模式,也算是个人在向完美挑战上的重要一步。不过渐渐我发现,教育的意义正在随着求知的态度逐渐变味。渐渐地,学生只去学教授发的讲义上的东西,其他的知识一概不管;渐渐地学生也只去背记死死的概念和公式,对公式的推导和衍生的应用也一概不管,除非这些东西要在考试中考到。

我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和我同伴的两个新加坡同学坐在一张大桌子边,他们看到我并没有急着做作业而是翻看着课本和教授给的参考书单的时候遍觉得十分惊讶,问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干这些看起来没有多少意义的事情。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学习永远不是草草解决几个课后习题就一了百了的,这又让我想起来小学学奥数的事情了:虽然完全不是课本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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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一壶清茶

海明威说,这是个美好的世界,值得我们为之奋斗,我同意后半句。

《七宗罪》


于是乎暑假快得让人发指,以前怎么想都觉得大一才刚刚结束,大二还远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昨天晚上又熬夜写代码,一直到两点来钟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才上了床。娘亲早就抱着iPad在床上看电视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安静的空调房里就只有我左手边的台灯和面前的电脑照着房屋里的一切。

想来真是好笑,我一个堂堂学生物医学的,竟然会当起准程序猿的角色,这个暑假写的代码也不算少了。龚大神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工科嘛,迟早会用到这些东西的。”老乔在遗失的访谈里也说过每个人应该最少学一门编程语言,不是为了成为程序员,而是掌握一种思考的方式。

可惜当我填上志愿的那一刻,就注定与程序员无缘了吧,再怎么玩也只是爱好,而对于我这种把什么东西都弄成是爱好的人来说,这都不能称作是爱好了。

学得多了,就不会太精。有时候我会很赞赏这种求知模式,有时候却会很痛恨,尤其是看到有些人能够茶饭不思钻研一道数学题或者是构思设计一个实验的时候,我觉得看着他们,自己弱爆了。

昨天晚上练琴,还是巴赫的曲子,却有种交游零落的悲伤。17届的学弟学妹这两天都陆陆续续到坡上了,想当年我也是作为一个befriender为了各种接机和接应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这事情都交给16届的孩子去做了,自己闲下来却觉得空空的,没有了往日的充实。

旅行其实是很好的充实生活的方法,大师兄前几日刚从六十七天独自旅行的漂泊路上凯旋,与此同时我坐在阳台里,慢慢地品着茶。

台风来了又走了,没留下几滴雨水;昔友来了也走了,骑上了去拉萨的自行车;衣服晾了又收了,留下光秃秃的衣杆;月亮浮起又西沈了;斗牛之间的星星都看不见了。

三个月的假期,细细数来只有两个半月,零零散散地这么过着,看看年迈的祖父母,走在嘈杂的菜市场边,到新开的市图书馆里磨时间看书,泡茶喝茶,摆弄会儿老得发皱的地膜,骑自行车去湖边闻闻死鱼的腥味,亦或是去小山包上看快落山的夕阳。

一个城市,带得太久了会让人觉得太腻,总想着找到机会就逃出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可是在外时间久了,却又会惦记起家里餐桌上的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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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火车呜呜叫

火车上的时间,要是没有人陪着的话,是相当难熬的。尤其是坐卧铺车而碰巧整整一个区间其他五个人都鼾声如雷的时候,那种感觉痛不欲生。

算算来登上这趟列车已经有四个半小时了,先是跟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困了,便各自就寝。谁知列车走走停停,旁边上铺那位仁兄又交响乐般地打着鼾,凌晨三点惊醒,睡意全无。

于是便起身洗了把脸,泡了杯咖啡,一个人坐在茫茫夜色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树木的影子,以及灿烂的星空。

慢车也有慢车的好,相比起快车不那么赶时间了,这样会有更多的心情来品味旅途中的一些小事。上车的时候我那列车厢的乘务员看起来也就是比我大三四岁而已的一个大姐姐,后来查票的时候iPhone上的手电筒应用出了点问题,还是我帮忙解决的。这样旅行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我就收到了第一句谢谢,略有成就感。

好吧写到这里我得承认,不好好睡觉还是对身体真心不好的,比如现在眼睛就有点酸胀,但是想着在鼾声中躺回去,还不如在走到的座位边安安稳稳地坐着舒服,我果断选择了后者。这是响起了一声汽笛。

火车火车呜呜叫,穿山洞,过大桥……

这句话突然就跳入了我的脑海中。距离上次从父亲口里听到这句话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小时候刚开始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都是父亲先哄着我慢慢入睡,然后自己再去睡,而每次哄我睡觉的时候都会说起这句话,“……火车穿过了长长的隧道,跨过了高高的大桥,跑在奔往北京的路上……”父亲一直都这么鼓励着我:每天努力学习一点点,就好像开往清华北大的列车,终有一天会抵达目的地。当时没怎么完全理会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在回想起来,过去的二十年如同白驹过隙,如同一列向前开着的列车,奔向某个辉煌的终点,或许旅途遥远,或许火车还会出故障要停下来修理,但是日日夜夜向前跑着,锲而不舍不言弃,终究会到一个终点站的。有时人生路上的困难就好比是列车碰到故障,需要静下心来慢慢修理;有时取得到的一点点小成就就好比是列车驶进了一个小站,要加油补足补给,休整一下又要重新上路。父亲读的书没有我多,但是在利用比喻来阐明道理上却是一流的。

想想今天又到父亲节了,人们总说母爱如海父爱如山,如海,那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如山,那是言传身教的深沉。对此我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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